一般路过同人女 多墙头流窜作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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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aLaGossip

【卡二路】悬溺

*一个私设了很多的假想发展……有麦团亲情向

*1w+短篇完结

*某种程度算得上卡二单箭头






  “你们觉不觉得,我们最近偶遇夏洛特·卡塔库栗的频率有点太高了?”


  娜美表情凝重地把船上几个人叫起来开“对船长保密”秘密会议时,距离他们这一船人第一次偶遇卡塔库栗已经过去了十三天,而距离最后一次偶遇卡塔库栗只过去两小时。


  这是他们第四次偶遇。


  他们的船长如愿以偿成为了这片海上最自由的人,找到one piece之后这一伙人简直是闲得无事可做,于是桑尼号调转船头重走了一遍新世界,毕竟岛屿那么多,能让指针晃到几乎螺旋飞天的从来不缺,旅程还在继续,冒险永不完结——问题就出在这。


  没有道理大家走了四座岛屿就能遇见四次前四皇麾下将星卡塔库栗。


  路飞倒是没什么多余想法,再见故人对他来说永远值得开心,虽然别人也很难分辨他到底是喜欢那些人还是喜欢见到那些人之后就能开一场的特大宴会,但总之他是高兴的;至于卡塔库栗,最开始在即将登陆的岛上见到对方时去过托特兰的娜美等人还保持着心有余悸的警惕,但那个没心没肺的船长咧开嘴,用打在身上会很痛但他本人完全没自觉的力道拍着娜美的肩膀说:“没关系啦,卡塔库栗那家伙,虽然是敌人,但是是个好家伙哦!”


  娜美给了他一拳,为上下文矛盾的混乱逻辑和差点被拍脱臼的肩膀。


  好在卡塔库栗确实如路飞所说,没有敌意,于是大家就那样保持着微妙的警戒距离相安无事地各走各路去了,然后过了三天,大家又在第二座岛屿上面面相觑。


  航海士小姐当时就有点疑惑,但是想一想,既然刚刚在前一座岛见过,路线重合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何况上一次那群家伙也并没有摆出敌对姿态,索性就这样假装无事发生。假装很成功,除去路飞兴高采烈跳到船头去和对方振臂挥手打招呼之外确实没有额外发生什么事。


  然后他们第三次见到了卡塔库栗。


  路飞显然并没有考虑更多的事情,巧合发生三次,一般人会怀疑这其中定有蹊跷,但蒙奇·D·路飞会把这称之为命中注定,所以在大家来得及开口警告之前,他已经跟着托特兰现任代理国王勾肩搭背着走没影了。


  永远不要试图控制蒙奇·D·路飞,因为他不会听,而且他还会反过来劝你不要多想。


  谁不多想谁是傻瓜。


  所以几个傻瓜看着手里写着路飞名字的生命卡开始反省为什么就那么自然而言地让他走了,他们当时到底在想些什么啊,是被谁下蛊了吗?!


  好在在娜美忍不住要找个什么人大卸八块之前他们的船长完好无损地回来了,没缺胳膊没少腿,心脏病差点被吓出来的娜美立刻一把捞回还恋恋不舍跟卡塔库栗告别的船长然后指挥弗兰奇把船往大海深处开,越远越好,总之绝对不能再跟这位四皇代理人再有什么交集。


  墨菲定律就是要用在这种地方的东西,当乌索普指着远处的海贼船问那旗子是不是有点眼熟的时候,娜美终于放弃了逃避,开始正视起这个问题来。


  布鲁克端着红茶用他那并不存在的眼睛凝视了远处随风飘摇的海贼旗好一会儿才转过身来,开口时的语气和本人的体重一样轻飘飘的:“哟嚯嚯嚯,虽然擅自揣测别人是很失礼的事情,但是无论怎么看,都像是我们被跟踪了呢。”


  罗宾透露出一些赞同:“这样分析的话确实有些道理。”


  船上对这件事最没所谓的就是索隆,他只是睁开还完好的一只眼睛,很不在意地把左手往剑鞘上一搭,问道:“要打吗?”


  “打你个头啊!”娜美一边拿着望远镜瞭望一边顺手往他脑袋上来了一下,响声很清脆,“那家伙现在可是万国的代理国王,就凭我们几个,你要跟那个奇妙的国家开战吗?”


  “绝对不行。”乔巴医生连连摆手。


  “虽然万一打起来我们这边也不会吃亏就是。”甚平老神在在地补充。


  “你这是跟着添的什么乱啊!”乌索普眼珠子差点瞪出来,“那种武斗派我们船上已经很多了,不需要再多一个了!”


  “可是跟踪我们又能得到什么,”山治吸一口烟,顺手把烟灰抖进海里,“目前来说我们手上没有那种不惜让一国之主出动都要得到的东西吧?”


  “完全想不明白啊。”弗兰奇摊开的大手上又摊开一双小手。


  “而且对方好像也没有发起攻击的意图呢,”罗宾这样补充的同时又好像考虑到什么,稍微迟疑一下才说道:“倒不如说,这几次偶遇,和对方有交集的人似乎只有路飞。”


  这是一句真话,因为深知对方的危险性所以娜美特地警告了所有人离卡塔库栗越远越好,这条命令除了路飞没人违抗。


  难不成问题出在路飞身上?


  山治又想了想,拍板道:“这么想下去没有意义,还是干脆问问路飞好了。”


  于是他朝着桑尼号的狮子头喊了一声:“喂,路飞——”


  一直坐在船头看海的船长应声而来,不过来的只有一个头,身子还好端端在船头坐着。


  “怎么了?”那个脑袋笑嘻嘻地问。


  “……”


  山治看着对方被拉长了不知几十米的脖子难得卡壳了一秒,于是罗宾贴心地将话题接过来:“路飞,前几天我们遇见卡塔库栗的时候,对方有跟你说些什么吗?”


  “卡塔库栗啊——”路飞拉长声音,真的做出一副在思考的样子,然后不出所料地嘻嘻笑起来。“没有!”


  “怎么可能!”娜美一把将路飞的脖子掐过来,“你前天不是还和那家伙一起上岛去了吗!明明都那么叮嘱你不要靠近他!”


  “啊,说起来,你们到岛上都去干嘛了啊?”乌索普突然想到似地问道。


  “嗯……也没什么啊,”被掐着脖子摇来晃去的路飞好像无事发生一样任娜美上下其手,“上岛我就觉得很饿,那家伙请我吃了一顿饭,然后又一起逛了逛饭馆在的那条街;最后卡塔库栗问我还有没有什么想要的,我说没有,他就买了一袋甜甜圈给我,又把我送回到港口这边——啊,本来我是想给大家尝一尝的,但是因为甜甜圈太好吃了所以在路上就吃光了,然后——”


  接下来的内容没有什么人在注意听了,甲板上安静得像是有人往这里摆了几尊和草帽一伙长得很像的石雕,只有山治手里夹着的、还往下掉着烟灰的烟证明他们只是僵住以至于一动不动的草帽一伙本人。


  “……这肯定是假的,”乌索普自我催眠,“告诉我我没听见那个传说中的四皇代理人给我们船长买了甜甜圈。”


  布鲁克再度端起茶杯的时候佯装镇定,但这并不能掩饰他那抖个不停的手:“哟嚯、哟嚯嚯嚯,路飞桑竟然想给大家分享食物,真令人震惊呢。”


  “你别假装自己没听到卡塔库栗给他买了甜甜圈那一句啊!”


  “请路飞吃饭!!那个卡塔库栗吗!!!”乔巴捧着脸难以置信地惊叫。


  娜美手里还抓着路飞的脖子,她喃喃地把之前听见的几句话重复一遍:“请路飞吃饭,给他买甜甜圈,还把他送回港口……”


  山治僵硬着动了动颈椎:“听上去不太像是敌对船长会做的事情。”


  唯有还稍微显得冷静一些的罗宾重新捧起书,将一个众人都多少猜测到、但还是有些可怕的事实轻描淡写地宣之于口:


  “听起来倒像是在追求什么人的手段呢。”


  然后在全员真正石化裂开之前,没有人在乎他在说些什么的蒙奇·D·路飞在一片死寂中一锤定音。


  “——然后就像我说的那样嘛,卡塔库栗真的是个好人啊!”


  


  人生的哲学问题有四个,我是谁,我在哪,我从哪来,要到哪去。


  夏洛特·布蕾能回答其中的三个,她是布蕾(不是树枝),目前在海上,从托特兰来。


  至于要到哪去,一方面取决于带她出海的哥哥卡塔库栗,另一方面取决于航行在她们前头的草帽小子。


  其实要跟别人说她那都能用“年过半百”来形容的哥哥至今还是处男的话,整个伟大航路前半圈后半圈加起来都不会有人相信,可是事实如此,别人以为他在和战神神交的时候他在吃甜甜圈、别人以为他在他在修身养生的时候他在吃甜甜圈、别人以为他在过丰富多彩的私人生活时,他还是在吃甜甜圈。


  虽然没有科学依据,但布蕾觉得甜甜圈吃多了可能某种程度上会影响情感表达能力,一定是这样的,否则他哥哥不会在见到草帽小子三次之后还能完全没有说明这一船人到底是为什么跟在草帽一伙屁股后面跑了将近两周。


  那理由其实真的很简单,不知道哪里的谁曾经说过一句至理名言,老房子着火,越烧越旺。


  “你怎么能没说呢,哥哥?”布蕾百思不得其解,“明明都跟那个草帽小子一起单独上岛了不是吗?你们都做了些什么啊?”


  “啊……大概就是吃了些东西吧。”卡塔库栗模模糊糊回想一下,确实如此。


  “那吃饭的时候都在说什么?”布蕾还不死心。


  “……没有说什么,感觉没什么好说的。”


  “没什么好——”布蕾捂着胸口倒抽一口凉气,脸色狰狞,“怎么能没什么好说的呢?!你不是喜欢那小子吗,我们不就是为了这个才跟着他们走了这么久吗?!”


  卡塔库栗伸手抻了一下围巾,思考两秒钟,然后才说:“……不知怎么就那样了。”


  夏洛特·布蕾要是能再年轻三十岁,她现在一定会跳起来摇她哥哥的肩膀然后质问“你怎么能不知道”或者“那样是怎样”,但她毕竟已经过了那种冲动的年纪,卡塔库栗也已经不是当初坦荡且无所畏惧的毛头小子,所以兄妹两人只是站在原地大眼瞪小眼,空气间唯余沉默。


  为什么我的哥哥在这种事上完全不开窍,布蕾在心里叹气,这样下去他们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了结心愿回到托特兰,我们托特兰是不是要完蛋了。


  在一番天人交战过后,布蕾艰难地告诉自己,这是为了哥哥,也是为了整个国家——就算big mom已经放权给了自己最得力的儿子,再磨蹭下去也难保不会出什么岔子——她必须做点什么。


  所以她生无可恋地对着卡塔库栗提议:“不然我去替你说吧。”


  卡塔库栗看着她半天没有说话。


  


  草帽海贼团迎来了与卡塔库栗的第五次偶遇。


  娜美已经心态失衡,她一脚踏上船舷,指着不远处的海贼船破口大骂:“你们托特兰是亡国了吗,为什么一个国王会天天追着我们的船在漂啊?!”


  没有人回答她,取而代之的是卧室里忽然溶解的镜子,然后房间的门被打开,高得过分的男人默不作声从所有人背后走了出来。


  船上静默了一瞬,然后乌索普尖叫起来。


  “敌袭!是敌袭!警报,敌人登上了我们的船!”


  回头发现情况不对的娜美也尖叫了一声。


  索隆早已蓄势待发,山治和甚平也都一瞬间做好了战斗的准备,只有他们的船长,没心没肺地冲着沉默的男人打了声招呼:“哟,卡塔库栗!你在这种地方做什么啊?”


  说着他还探头看了看卡塔库栗的身后,笑容越发灿烂:“树枝也在啊!”


  “是布蕾!!”


  布蕾怒吼完才发现情势似乎不妙,于是赶忙投诚:“别动手啊,我和卡塔库栗哥哥是有事告诉你才来的!”


  娜美半个身子躲在弗兰奇后面,但依旧不输气势,指着卡塔库栗大声说:“你这家伙上次有事来我们船上的时候不仅砸坏了桑尼号,还差点杀了乔巴和布鲁克!”


  “对啊!”“就是就是!”


  差点被佩罗斯佩罗送到天国去的两人立刻愤慨地附和。


  本来顺着路飞的意思把手从刀上拿开的索隆闻言又把手放了回去,布蕾见状立刻出言维护道:“那是佩罗斯佩罗哥哥做的,卡塔库栗哥哥可是从头到尾都没出手啊!”


  “屁啦!把路飞拖到镜世界里的人不就是他吗!我家船长可是被打了个半死啊!”


  “谁拖他了,难道不是草帽把我哥哥拖进去的吗!要那么说来我哥哥才是被草帽重伤了啊,我还没找他算账呢,竟然把我哥哥打成那个样子!”


  布蕾和娜美的争吵进入了某个诡异的阶段,在她们两个还没意识到的时候自家老底都已经被掏了个干净,不知出于什么心态,卡塔库栗轻轻咳嗽了一声。


  布蕾立马噤声了。


  全程目睹的路飞甚至还有心情一边拍手一边大笑,然后像这事儿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一样双臂一挥,大声喊道:“好,来开宴会吧!”


  “开你个头啊!”


  负责做饭的厨师怒吼。


  


  结果还是开了宴会,山治盯着锅底咕嘟咕嘟冒泡的黄油开始反思自己,没错,他是一个厨师,但他的职责难道不就是做饭而已吗,什么时候连“满足船长各种胡搅蛮缠的要求”这种事也被包括进去了?


  但不管怎么说他现在在厨房里了,甲板上诸多的热闹与他无关了,他那任性的船长说了要开宴会,所以他要做菜。


  留在外面的人虽然抱怨着但也各自找了位子坐下,路飞很自来熟地蹭到以前的敌人那里开始逐个介绍自己的船员——说是介绍,其实用“吹嘘”来形容也不过分,他一路从第一个上船的副船长介绍到最后一个上船的前七武海,多一半的人都被他夸得飘飘然起来,小驯鹿用蹄子一边敲他的后背一边娇羞地故作生气,乌索普拍着胸脯开始自吹自擂,言语间都让人以为他能单手打十个卡塔库栗,索隆满脸无语地看着这群被赞美冲昏头脑的人,翻了个白眼又叹了口气。


  “怎么样,我的伙伴是不是超级棒?”路飞骄傲地看向一直安静听着的卡塔库栗。


  高大的男人点点头:“他们很强。”


  “这是当然的嘛!”


  先前满溢出来的敌意收敛不少,娜美总算不再紧绷着神经,随意拨弄了一下披在肩头的头发,叹口气才问道:“所以,四皇大驾光临,到底是有何贵干啊?我们这些人这几天可是紧张得不得了。”


  “我只是暂时担当妈妈的代理人,四皇之类的称呼,最好还是不要放在我身上。”被问到的男人如是说,勉强算是给出回答。


  “话是那么说,可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你是内定的下任了,”弗兰奇吨吨吨喝了几口可乐,“让你代理国王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所以说一个国王到底为什么不在自己的领地反而追着我们……给我等等!”娜美恍然大悟,“刚刚那个问题你不是完全没回答吗?!别蒙混过关,给我好好回答啊!”


  布蕾偷偷摸摸瞥了一眼哥哥,那张不苟言笑的脸上出现了一丝不自然的心虚——哈,心虚,真是奇了,那可是无所不能的卡塔库栗——但是算了,现在可是个好时机,草帽小子也在场,就这样把我们的目的说出来吧,只不过是表明心意而已,总不会有人对我们太苛刻。


  然后在布蕾殷切的、期待的注视下,卡塔库栗说——


  “就是……想来看看。”


  布蕾以头抢地。


  “哥哥啊!!!”她泪流满面。


  “看看?看什么?”草帽路飞带着那种很天真的表情歪过头看向两人,这令布蕾不忍直视地转过头。


  “只是来看看这种话,能糊弄的只有路飞那家伙一个吧。”


  不知什么时候端着盘子站在一边的山治斜睨了卡塔库栗一眼。


  卡塔库栗看上去不大自在,但娜美由衷希望这只是她的错觉,然而随着对方沉默不语的时间越来越长,她敏锐地感觉到有一簇不知代表什么的小火苗在心里熄灭了。这令她感觉很凝重。


  她悄悄扯了山治的袖子一下,伏在对方肩膀上耳语道:“山治君,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卡塔库栗很尊重对方隐私地没有利用见闻色偷听,即便他知道这个女人在说的事情绝对有关自己。山治听完后也表情严肃,他再度深深看了卡塔库栗一眼,然后转身往储藏室的方向走去了。


  娜美一直注视着对方的背影消失才深吸一口气转过头。她和罗宾对视一眼,谨慎地抱起手臂,措辞之后还是决定直奔主题:


  “既然你不肯说,那容我冒昧地问一句,”她伸手扯过大快朵颐的路飞,努力拗出和善的微笑,“鉴于你最近的行为,你的目的在我们看来实在不太单纯,而且绝对事关路飞——虽然听上去有点难以置信,但你不会是在追我家这个笨蛋船长吧?”


  “咀我?好像是哎,卡塔库栗这几天一足都跟在桑尼吼面呢。”


  这句话说得口齿不清,除了让人得知饭菜好吃到让人停不下来之外还充分证明路飞完全没理解“追”这个字的真正含义。


  然而可以感受到的是一下子被攥紧的气氛,身材高大以至于要让人抬头仰视的男人全身肌肉都绷得紧紧的,眼睛死死盯住了甲板的某一个地方。这种状态一直维持了很久、久到娜美都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想错了的时候,卡塔库栗终于缓缓地、慢慢地、一字一顿地开口道——


  “……可以吗?”


  娜美挂在脸上的微笑面具有一丝裂痕,她嘴边的弧度开始变得有点扭曲,咬着牙很有礼貌地再度问道:“你觉得可以吗?”


  卡塔库栗思忖着道:“我觉得……我对草帽他……”


  那个放在介词之后的宾语没能被说出来,因为在他终于下定决心打算剖明心迹之前,橘发的航海士大喊了一声:


  “——山治君!!”


  然后卡塔库栗和布蕾就一起被一面从后面袭来的、巨大的镜子给拍回了镜世界。


  娜美挂在脸上的笑容彻底扭曲,她抓着路飞的脸朝向身后已经瞠目结舌的几个人,带着阴森森的表情一字一句说道:“这、门、亲、事、我、不、同、意。”


  


  对于卡塔库栗来说,自由是一种可望而不可即的东西。


  他的身份无比尊贵,四皇之一夏洛特·玲玲的次子、悬赏金超过10亿的三将星之一、手下掌管着整个岛屿与舰队群的大臣,所有需要的、不需要的名誉统统堆在肩膀上,沉重却意义非凡。他不能被压倒,他的身后有无数东西需要他去守护,精神状况不稳定的母亲、各怀心思却依旧血脉相连的弟弟妹妹、定居着无数寻求庇护的居民的一整个托特兰,没有一样能够轻易放下,所有的一切悬在他时刻紧绷的神经上,以至于能够窥见的短暂未来都无法成为令人欣慰的存在。


  世人夸赞他沉着冷静滴水不漏,甚至于连“完美”这种本身便不完美的字眼都被加诸其身,卡塔库栗很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他正被人架上神坛,烈火就在脚下一刻不停地灼烧。他无法退却也不能停下,好在卡塔库栗并不对此感到痛苦,因为这同样是他为自己所选择的一生。


  他的一生会这样结束,假如他没有遇到那个闯进茶会的海贼。


  太小了,对蒙奇·D·路飞的第一印象只是如此,无论是在自己还是妈妈面前他都显得如此脆弱、不堪一击;身为船长的觉悟倒是不缺,可是太弱了,迎接他的只会是勉强能称之为光荣的死亡。


  然后他见证了一生当中绝无仅有的奇迹。


  奇迹——他现在也只能那样称呼草帽,无论是凭借惊人领悟力在战斗中的迅速成长还是大闹妈妈的茶会后还能全身而退的结局,对与卡塔库栗来说,那日之前就连想象都无从构建。可是切切实实发生了,对方真如那日所说一路赢到了最后,整个世界都为之惊叹,卡塔库栗却隐隐约约早有预感:他本来就是命中注定的王。


  无数灵魂来过,它们被禁锢在号称万国之国的托特兰;然而草帽路飞是一阵从外面世界吹进来的风,没有人能带走他的灵魂,他就是自由本身。所以卡塔库栗选择朝后倒下,他放走了对方。


  自由就是明知无法拥有却还依旧希望它存在的东西。


  做出出海的决定是他一生中绝无仅有的任性,佩罗斯佩罗并没有多加置喙,只是代替他暂时照看着整个王国;他这位大哥其实也对他的真意心知肚明,甚至在卡塔库栗离开之前还毫无尊敬地直言不讳“你不回来也行,国王的位子我也可以坐”,搞不清到底有几分是出于真心,又有哪部分是他真正看透的。


  卡塔库栗最终还是在海上了,不同于以往那些背负着任务的出航,这一次只是他的自顾自而已。


  承认自己喜欢草帽路飞这件事并不难,熟悉他的人甚至一眼就能看得出,譬如布蕾,譬如佩罗斯佩罗,但真正走到本人面前坦诚一切毕竟是另外的难度——


  “这就是我们为什么被赶回镜子里的理由吗?”布蕾看起来不是很能接受,“哥哥,我们说好了的!‘就是想来看看’算什么,亏你说得出口!”


  卡塔库栗盘起腿背靠墙壁坐着,象征性安慰了一下看上去很生气的妹妹。他意外地并没有觉得挫败或是恼怒,那艘船有股很快乐的感觉,像风,像海,像阳光,虽然只有小小一席天地,但比起成员无数的BIG MOM海贼团来说反而更像是一个家,因而那些针对他的、来自家人的愤怒也并没有让他不快。


  所以他只是久违地微笑起来。


  


  草帽海贼团紧急召开了第二次对船长保密会议。


  “我就说!”娜美焦躁地在船上走来走去,“虽然早知道他们没安什么好心,但是怎么也想不到竟然把主意打到路飞这家伙身上了!”


  山治举起一杯橘子汁忙着献殷勤,追着娜美跑来跑去的时候忽然被愤怒的航海士揪住领带:“还有你,山治君!这不全是你的错吗!”


  山治一脸懵逼:“我吗?”


  “要不是你当初硬要留在那里,卡塔库栗和路飞就不会打那一架,他们不打那一架就不会认识,他们不认识的话就不会变成今天这样子啊!”


  七扭八歪地硬是把逻辑连成了闭环,山治无话可说只能赔笑,但明眼人都看得出娜美这是气到快失去理智,山治只是个无辜的牺牲品而已。


  其他成员们显然也受到了不小的打击,布鲁克的灵魂至今还在天上飘着,乌索普整个人绿得就像一棵植物,乔巴仰着头只看天花板嘴里还念念有词,甚平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明智地决定不发言。


  这样看来娜美似乎还是这些人当中最冷静的,毕竟他们真的认识卡塔库栗,而索隆和弗兰奇明显还没意识到这是个多大的事情。


  “紧张什么,路飞又不可能同意。”索隆如是说。


  “问题不出在路飞同意与否上,”罗宾看上去脸色不虞,但依旧心平气和,“根据对方这几天的行为来看,我们恐怕是被缠住了。”


  “不过真让人super惊讶,路飞那小子连卡塔库栗那样的人物都能吸引啊。”弗兰奇还不忘感叹。


  “谁希望他吸引那种人了!”娜美一棒子敲在地上,“再说了,别说路飞不同意,他就是同意了又能怎么样,难不成还真的让他去托特兰当王后?然后我们算什么,他的嫁妆?那种可能性哪怕是在想象里都不应该存在吧!”


  可能是因为“路飞成为王后”这几个字组合在一起产生了不可思议的化学反应,索隆甚至没忍住笑了一声。


  “你还笑!!”娜美扑过来晃他,“那个卡塔库栗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你难道不觉得吗!正经人谁会穿成那种重金属深度中毒的视觉摇滚系,而且那家伙,高过头了吧,他是不是有五米,我们这种人去和他谈恋爱都得算是异地恋吧?!”


  这回是弗兰奇开始哈哈大笑,丝毫没有顾忌娜美脆弱的心灵。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那画面想象一下super好笑的!!!不过要成为王后的话首先得结婚吧,路飞那家伙跟这种词真是一点都不搭边——”


  “结婚?谁要结婚?山治又要结婚了吗?”


  “我不结婚啊!”


  沉浸在花痴里的山治下意识地吼回去。


  娜美还深深陷入无力感里垂泪画圈,其余人也各有各的情绪要打理,只有还算平静的罗宾和索隆看向门口,那里站着他们突然出现的船长,两只手里还都抓着从厨房顺来的大骨肉。


  “其实要是现在的话,山治想结婚也没关系的啦。”好像生怕自己被误会似的,路飞又善解人意地补充一句。


  “所以不是都说了我不结婚吗!”


  索隆不理会那边上演的闹剧,很淡定地打了个招呼:“哟,路飞。”


  “原来大家都在这里啊,我还奇怪怎么一个人都没有,”路飞三两口消灭食物好奇地打量一圈,“怎么啦,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吗?我刚刚听见山治要结婚诶。”


  山治气得冒烟:“好好听人说话啊你这混蛋橡胶!!老子不跟任何人结婚,结婚说的是你和卡塔库栗那家伙的事情!!”


  


  啊,说出来了。


  


  其余人都打了个激灵,娜美尖叫着跳起来一拳把山治锤进了地板:“你在说什么啊!!!”


  “我和卡塔库栗?结婚?”路飞很奇怪地重复一遍。


  “不不不,他乱说的,山治他乱说的!”乌索普扑到地上去死死捂住山治的嘴。


  “我们……我们在说卡塔库栗他……他要结婚了,对!没错,就是这样,卡塔库栗要结婚了!”


  乔巴混乱之中想出了一个足以说服自己和路飞两个人的借口,然而下一秒他就开始后悔,因为路飞明显露出了那种一看就有麻烦的笑容来:“结婚——!那岂不是有很棒的婚礼蛋糕!什么嘛,原来是邀请我参加婚礼,卡塔库栗那家伙也不早说!”


  说着他兴致冲冲甩着胳膊奔出了房间,那架势很像是要亲自去找卡塔库栗说个清楚,娜美惨叫着追出去,然后眼睁睁看着自家船长不知从哪掏出了一块镜子碎片,很大声地对着那面镜子喊道——


  “树枝!我们什么时候去吃婚礼蛋糕啊!”


  娜美扑在了地上。她现在已经不想追究那块镜子是从哪来的、又是什么时候到路飞手里的,她只知道一切全完了。


  


  然后他们又坐在甲板上和卡塔库栗相对无言,五米高的男人看上去很困惑,娜美目视前方表现出一种死亡前的平静,而当事人之一蒙奇·D·路飞兴致满满地拍拍另一位当事人的大腿,问道:“有蛋糕吗?”


  卡塔库栗动了动眉梢,刚打算回答,兴高采烈的路飞就被山治迎面塞来的大骨肉堵住了嘴。


  深藏功与名的厨师点燃香烟吸了一口,然后用可能是这辈子最诚恳的语气对卡塔库栗说:“你喜欢这小子哪一点,他会改的。”


  那甚至不是一个疑问句,其中蕴含的复杂到令人不想深究的沧桑有点使人肃然起敬。


  索隆仿佛特意跟他作对一样嗤笑一声:“路飞怎么可能会改。”


  山治今天尤其不想理他,于是采取无视的态度继续说下去:“事先跟你说好,路飞可不是你想象中那种对恋爱有兴趣的类型;不如这么跟你说,上一个被他拒绝过的可是那个世界第一美女、海贼女帝波雅·汉库克。”


  卡塔库栗思忖几秒,点了点头,又看向状似认真在听谈话实则全身心投入美食的路飞本人,说:“听上去是他的风格。”


  “……你干嘛摆出一副很了解我们船长的样子。”山治的表情一言难尽,“算了,那不重要。路飞这家伙可是拒绝了波雅·汉库克那种等级的美女的求婚——”


  “对啊对啊,结温好麻烦的,我可不要结温。”边吃边听但显然听得一知半解的路飞适时加入了对话。


  “——所以我想,不管再来跟这小子示好的是什么人,成功几率也都是零。”


  “居然是零!”路飞惊叹。


  “你能不能就那样闭上嘴吃饭??”


  “你们在说什么嘛,我也想听啊——”路飞拉长声音,拉长胳膊缠到山治身上去,“告诉我嘛,告诉我嘛!”


  “山治他们根本没隐瞒一个字吧,你不是一直在听吗!”乌索普恨铁不成钢地一个手刀劈在他脑袋上。


  “他不感兴趣的东西就听不懂,这小子不是一直这样吗。”弗兰奇是一个能理解“给弗兰奇的弟弟镀膜的师父”代指人物的、优秀的机器人,所以现在的场面对他来说不足为奇。


  “你想把他带回托特兰完全是白费力气,所以死了这条心吧。”索隆补充。


  出乎意料的,卡塔库栗居然摇了摇头:“我没想过要带他去托特兰。”


  娜美因为听见这句话而回神了,山治也愣了一下,两人隔空对视一眼,又试探道:“那你是……打算就这样一直跟着我们?”


  这次回答的是布蕾,她没好气地说:“怎么可能啊,哥哥还要照看辖区的那些岛屿呢,一直跟着你们跑算怎么回事。”


  “我才想问呢!半个多月了,你们一直追着我们的船在干嘛啊!”娜美很愤慨。


  路飞很好奇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见没人理他又撇撇嘴:“不是挺好的嘛,很热闹啊。而且我们不去托特兰吗,卡塔库栗?你不是要请我吃结婚蛋唔唔唔……”


  娜美很及时地捂上了自家船长的嘴。


  卡塔库栗垂下视线,眼神落在还很不满的、努力想逃出航海士魔爪的路飞身上。要山治来说,那眼神真的可以称之为深情,倒不是叫人讨厌,只是赏金十亿的大海贼拿这种眼神来看自家船长,总是有股说不出道不明的惊悚在。


  半晌后,卡塔库栗慢慢地开口。


  “我做了一生当中仅有一次的任性决定,”他将视线投到别的地方去,“放下了妈妈的嘱托、放下了全部的国民,不仅仅是为了体会‘自由’这种从未得到过的东西,比起自由,我更想传达的是‘话语’。”


  “我没有见过他那样的人,”卡塔库栗说,没有指明“他”是谁,但没有人不懂,“他有别人所追求的一切,把什么都带来了,又什么都没留下,不可思议,但令人想念。这世界上没有他会真正停留的地方,所以我想,说或是不说,全都没有分别,会产生的烦恼也只是庸人自扰。”


  有些感情总是很浓烈,凝到最极致时变成了苦涩的黑咖啡,冷萃出来是值得回味的醇香;可是也很明白这种东西仅仅适合独自存在,把它滴进任何颜色的漩涡里都只是把波浪搅得更苦而已,破坏了一些纯粹,却没得到任何回报。


  所以不说出来也是可以的,它会成为只属于一个人的守护之物,即便指向另一端的人并不知情也没有关系。


  


  耽搁半月有余后,托特兰的代理国王终于决定起航回到自己的王国,他来拜访的、新任的海贼王站在船头目送他登船,笑得眉眼弯弯。


  那人大声招呼:“还会再见的吧,卡塔库栗?”


  卡塔库栗没有回答,因为答案早已不言而喻。


  他曾经溺在不可触及的深海里,然后从海面投进一束光,他于是上浮、于是呼吸;但他的一部分属于深海,他不会离开寒冷,只是岸上的所有一切都叫他热爱,使他无法再毫不留恋地回到最初当中去——所以他在自由和束缚间悬溺,却也会偶然卸下一切,毫无负担地出走。


  只要他还向往太阳和自由,人间就还有再相逢之日。


  

THE   END




时隔多年终于把万国的动画完整补了一遍,怎么说呢,还是那个熟悉的东映(……)

卡塔库栗和路飞在我看来真的是比较特殊的一种关系,在所有和路飞称得上关联密切的人里只有卡二是站在1v1且没有转变立场的位置上的,是并肩但并不同行的关系,也久违地让我感受到了爱情的萌芽,路飞身上也会有不是伙伴朋友之类的那种箭头毕竟真的少见哎(上一个好像还是斯摩格)

我是觉得最后四皇这种势力也会倒塌的,不过因为想不出路飞打败big mom和凯多之后这两个曾经名震一时的大海贼会有什么样的结局,七武海可以让海军抓走,四皇总不至于吧……所以还是私设把四皇留下了(挠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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