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隔得时间太长了所以放一下第一章的链接

我还以为这辈子都没机会写第二章了！

*当红流量芥川龙之介（26）×话剧演员中岛敦（22）

 

第二章：片场一线牵珍惜这段缘 

　　对于一部影视作品来说，剧本才是灵魂。或许剧中的服设、演员的演技抑或恰到好处的BGM都令人啧啧称奇，但这些只是加分项，最重要的那一环还是剧本，如果从剧本开始就整段垮掉，那么即便之前提到的种种次要因素表现得再为出彩，最终成品一定还是烂片。

　　凭良心讲，中岛敦觉得太宰治拿给他的这个剧本其实还不错，剧情跌宕起伏，结局出人意料，只要服化道具统统稳住菲茨杰拉德绝对不会赔本——

　　对，如若不是看中了女性向市场带来的利益，菲茨杰拉德应该也不会大手一挥跨海外搞这种异世界文化，吧。

　　比起相信对方实在过于溺爱女儿，中岛敦更愿意相信他只是看中了市场背后的利益，不然他真的无法理解世界上居然真的会有脑回路如此清奇的父亲存在。

　　但是还是有一些地方他搞不太懂。

　　太宰治甫一踏进办公室就看见全社最有前途的流量后备役正看着剧本垂着头冥思苦想，他一挑眉，装模作样咳嗽两声，中岛敦如梦初醒一般抬头。

　　“有什么烦恼吗？”太宰治问。

　　“烦恼倒是说不上……”中岛敦嘀咕两句，“太宰先生看过剧本了吗？”

　　“当然看过。剧本的审核还是很必要的，过于粗制滥造的作品我也不会建议你出演。顺带一提我有帮忙修改一些桥段哟~”

　　中岛敦敏锐抓住重点：“太宰先生请问你们到底密谋这件事多久了？”

　　太宰治一边点头一边转移重点：“敦君觉得剧本哪里有问题吗？”

　　……算了，没办法跟他一般见识的。中岛敦直接把剧本最后两页从文件夹里抽出来，语气平平淡淡，带着点单纯的疑问：“我今天把剧本仔细读了两遍，但还是不太懂。这样的结局究竟该算作be还是he呢？”

　　《沉默的爱》表面上打的是刑侦剧双男主的旗号开的宣传，但是包括中岛敦在内的每个人都明白：双男主是假的，卖腐是真的。这个东西你也不能评判好坏利弊，纵使再有人抨击这种行为是在玷污影视行业，但是居高不下的播放量和话题度也证明了这种暧昧性在市场上拥有不少受众。

　　中岛敦对这个也没什么看法，不过是金主的要求，无论是真情假意都只能算进工作的一部分里，他是半点问题也没有的；至于要跟他搭伙的另一个演员——芥川什么之介来着——心里怎么想，那也不关他什么事了。他疑惑的不过是工作相关的部分，譬如这个剧本，一定要说的话中岛敦感觉剧情特别《无间双龙》，不过非要类比起来，《沉默的爱》里那种反转和人设最起码得是《无间叕龙》才对。

　　其中让中岛敦最不能理解的就是结局，大费周章设计了如此多的阴谋，他所扮演的角色却选择在最后一刻放弃了之前所有的布局，从开头的立意来看确实本末倒置了。

　　“这样安排结局的话，虽然是很符合社会价值观没错啦，但对于角色来说真的值得吗？”

　　太宰治没有立刻回答他，话剧社的前辈眯起眼睛想了一会儿剧本内容，最终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敦君，这是要靠你自己来揣摩的。对于演员来说，要做的只是努力去贴近角色，而不能让角色迁就自己，这对我们来说是很不敬业的，这一点你也懂吧？”

　　“我懂，但是……”中岛敦看起来还是很困惑，“仅仅凭借两人个之间短暂的交集，就能扭转累积已久的固执己见，这种理想化的发展……”

　　“人都是需要理想的，”太宰治肯定道，“况且这是一定会发生的。”

　　“一定。”敦低下头，喃喃重复了一遍。

　　太宰治对着他无奈地笑起来：“你也要学着去相信，敦君。无论是剧本中的关系还是现实中的感情，你总归都是要相信的。”

　　“我会努力的。”

　　最终敦只是如此对太宰治保证，并且谁也不知道这句誓言的信誉度究竟会达到哪一种高峰、或是低谷。

　　

　　开机时间就定在第二天，中岛敦前一天晚上由于忐忑不安影响了睡眠质量，一早起床时发现两只眼睛下都挂着浓重的黑眼圈。

　　已经很久没这样过了，敦叹了一口气，对于未知的恐惧与惴惴不安从来都不是他喜欢的东西。他搭电车赶往片场，到达那里时时间还早，他自己本身的风格不是很惹眼，因而零星几个工作人员只是草草打了个招呼，几乎没人意识到他就是即将开拍的作品的男主角。中岛敦的情况是这样，但另一位可就截然不同了——因为无事可做，敦找了把椅子坐下看剧本，就在他揣摩拍摄顺序的时候，一阵嘈杂的喧哗声打断了他的思路。

　　中岛敦抬起头，看见远处驶来一辆银灰色的玛莎拉蒂，豪华汽车顺着通道缓缓驶入停车位，周遭的人好像被磁铁吸住一样突然都哗啦啦朝那辆玛莎拉蒂涌去，敦的身边一下子空旷起来。

　　他疑惑地张望一下，车门打开了，一位身着黑色风衣、戴着Ray-Ban的飞行员款灰黑色太阳镜的男人从驾驶位走出来，身形消瘦，气质凛然；紧接着副驾驶的车门也打开了，同样戴着女款太阳镜、身着正装的金发女人快步走到男人身边去，恭敬地接过男人递给她的车钥匙。

　　方才围观的人群都依稀躁动起来，但男人走过之处人们却都纷纷后退，敦估摸了一下这个阵势，声势浩大气派十足，来人恐怕就是即将与他共同搭档出演二号位男主的爆炸型流量——芥川龙之介了。

　　中岛敦为了尽快进入工作状态提前做了些功课，譬如芥川龙之介这个人，据他所知出道以来招惹了不少是非争议，并且他的流量也并不全是普通偶像那样能够直接折现的粉丝应援，还有相当大一部分来自于非粉丝群体，也就是俗话说的黑粉。

　　黑多粉多，感情这个芥川走的是黑红路线。

　　“黑红”这种说法在圈内算是种轻蔑，能够被人这样抓住嘲讽的把柄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自身业务能力不过关。当年太宰治年纪轻轻便势如破竹一飞冲天，不少人指责他心高气傲空中楼阁，太宰治却一概不理，转头在报知映画奖中拿了最佳男主角、第二年又捧回最佳新锐演员奖杯，可以说用实力力压狂澜，黑粉的脸被打得啪啪响，如果不是早早退圈大有冲击奥斯卡之势；但芥川龙之介就非常不同，两人同为Mafia出身的流量路线偶像总免不了被拿来比较一番——当然，可比性是没有的，太宰治的人生开了挂，简直像是天上的神仙闲来无事下凡体验生活，玩够了又挥一挥衣袖不带一片云彩地走了，这世界上能与他比肩的也寥寥无几，何况是芥川龙之介。

　　但是对比之下也能瞧出许多问题来，网上攻击他的声音大致分为两类，一类是抓着他私生活和私下作风死不松口的八卦式指指点点，另一类比较直观硬气，他们炎上的是芥川龙之介的演技。

　　中岛敦在了解芥川龙之介的过程中也看见过对方一些表演片段，怎么说，那种演技是断层式的。

　　芥川龙之介出道时间也已经不短了，最佳新人赏、最受观众欢迎男演员之类的奖项也拿到手软，但真正有含金量的却仅有两三个最佳配角，内行人看来无疑是个笑话：流量规模如此庞大、甚至不用带资就能进组拿下男一号的当红小生，居然每个奖都是靠在其他人的片子里做配拿到的。

　　话剧与电视剧之间确实存在着不可跨越的壁垒，虽然由于有些打着“进修”旗号来话剧领域浑水摸鱼的小偶像导致话剧公信力有所降低，但底子摆在那里，话剧对演技的要求的确要比电视剧高出几个层次，毕竟前者没有倒带重来的机会，对于临场应变能力更高一些，所以话剧演员的业务能力普遍更高一些。以中岛敦的视角看，芥川龙之介拿奖的那几部电视剧都非常OK，没有问题实至名归，但到了其他片子、尤其是为他量身定制的几个大男主——面瘫、棒读、不入戏，几乎所有写在表演入门第一页的毛病他都能完美复制出来，完美到让人想劝他能靠脸吃饭就不要硬挖掘才华了。

　　不过不应该啊，中岛敦坐在椅子上疑惑地想，能够拿到最佳男配角说明芥川龙之介至少上限能够达到那种高度，在其他片子里为什么就不行呢？

　　这个问题是日后的他才会去细细思索并坚持寻求答案的，至于现在，中岛敦只觉得自己稍微了解了一些工作搭档的资料，心里略略有了底。

　　他远远看着芥川龙之介被团团围住，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这就是顶级流量啊，真不愧是现在国内的爱豆第一人。

　　他这样想着的时候有个人突然把手搭在他肩膀上，敦吓了一跳，转头看去，是一位比他要更高些的男人，白衬衫只扣了最下面的两个扣子，大大咧咧敞着怀露出精壮的胸膛，头发是耀眼张扬的橘红色，此刻正用另一只手搭起凉棚夸张地感叹着：“唔啊——真厉害，真不愧是芥川龙之介。”

　　“那、那个……”中岛敦有点困惑和尴尬，“您是……？”

　　橘发男人显然意识到自己自来熟得过分，此刻却也没有抱歉的意思，反而爽朗地笑了起来：“哟！这么说来还没有自我介绍过呢，少年！我是马克·吐温，你们新戏的导演，请多指教啦！”

　　“诶……？！”

　　所以不但投资商是美国人，连导演都是从美国来的吗？！那个弗朗西斯到底投了多少钱进来，说是两个亿，其实还不止吧？！

　　马克·吐温没意识到他已经陷入了风中凌乱，自我介绍过后又看向芥川龙之介身边的人声鼎沸，内容却还是对中岛敦说的。

　　“那种作风真是有一点让人嫉妒又不爽啊，相比之下你就讨喜多了。”

　　中岛敦竟然有点分不清这人是在夸他还是在骂他，芥川龙之介当然是因为有人气才会让别人觉得不爽，那这位年轻的导演喜欢自己是图什么，图自己又凉又糊吗？！

　　“啊，你别误会，我只是说排场哦，排场，”马克·吐温注意到他面色精彩，严肃地竖起一根手指，“弗朗西斯先生经常说我ky过头，但有些不该说的话我还是不会当着本人说啦。譬如你们两个的作品我全部都看过，公正评价，是你更出彩一些——”

　　“停一下停一下，马克·吐温先生！”中岛敦及时叫停，“请您不要在还没开机的时候就私下对主演之一嚼另一名主演的舌根啊！”

　　“什么嘛，真是死板，”他们看起来不大靠谱的导演吐吐舌头，“不过这是因为我有些话想要单独对你说，boy。”

　　“通过弗朗西斯先生提供的影像资料看来，虽然你演技精湛、发挥稳定，可是并不经常大放异彩；反倒是另一位，尽管有时无法掌控自己，但只要镜头对准他，他就是人群中最耀目夺彩的，他是天生的super star。你呢，关于你进入话剧团之前的资料少得可怜，所以我有点搞不懂，你完全没有热情、也看不出对这份工作的喜爱，领悟力虽然过于常人，但能取得现在的成绩也只是由于努力到了令人肃然起敬的程度——换成任何一份别的工作你都一样能达到这种高度，不是吗？换句话说，你并不是个适合造星的角色。弗朗西斯先生为什么看中你？”

　　中岛敦眉头一跳，你问我，我去问谁？你的弗朗西斯先生？你是真的不知道这部剧是他听了自己女儿一面之词就千里迢迢跑来压榨我的产物吗？

　　可是这位看起来年纪至多不超过三十岁的美国青年神色极其认真，他的疑问与不解都是真实的，甚至于他话中有一部分尖锐地戳破了中岛敦一直极力掩藏着的什么秘密——他的确对这份事业并不热爱。

　　真的有热爱的必要吗？

　　他迟疑着开口：“我只是……”

　　在他尚且没有想好如何回应的时候，本来身处远方的人流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近在咫尺，马克·吐温兴致盎然“哦”了一声，不再执着他的回答，抬起手熟稔地打个招呼：“是Mr.芥川对吧？”

　　境内最火的男性艺人并不回答，他被人群簇拥着站在中岛敦面前，鹰隼般的目光透过墨镜直直落在中岛敦身上。还没见过这种大场面的小小话剧演员有点无措，僵硬地眨了眨眼睛，刚准备也开口问好，男人便提前一步以极其威严压迫的声音冷冷询问道：“太宰先生呢？”

　　“呃……？”

　　中岛敦被他问住了，这里怎么会有太宰治？

　　芥川见他不明就里，冷声重复一遍：“我问太宰先生在哪里？”

　　“他……”中岛敦哽了一下，“太宰先生没有来啊……？”

　　他根本不明白对方何出此问，只能据实相告。没想到此话一出男人像是被拔了逆鳞一样瞬间气场全变，周身的空气好像被他的怒火感染变成了实质性的波纹，全都为芥川龙之介的质问在造势：“你说什么？”

　　他一字一句都咬牙切齿，中岛敦被他搞得毛毛的，只得硬着头皮再重复一遍：“太宰先生没有来。”

　　一时间鸦雀无声。跟在芥川身边的粉丝和看热闹的路人都像不存在一样大气都不出一声，马克·吐温先前被无视过后也不轻易开口，精明地观察起情况，只有中岛敦纳闷又郁闷地干站在原地，为了缓解尴尬而斟酌开口：“那个，你好，芥川先生，我是接下来要和你一起搭戏的演员，我……”

　　“不可原谅。”芥川龙之介低声呢喃着什么，将将打断他。

　　中岛敦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不好意思您说什么？”

　　“不可原谅——竟然让太宰先生为了你而对在下撒了谎，简直不可原谅！为什么偏偏是你这样的家伙！在下是绝对不会认同你的！”

　　男人提高声音怒吼道。

　　中岛敦伸到一半的手此刻伸也不是收也不是，虽然听不懂芥川龙之介在说些什么，但是事实显而易见，他被一个刚见第一面的陌生男人给骂了，还被贬得一无是处。

　　——太宰治这是找了个什么人来跟他搭档？！

　　他的脾气还没有好到对诋毁与责骂无动于衷的地步，于是敦果断收回手，露出一个流溢着怒气的冷笑来：“是这样吗？没关系，我也不会认同你的，因为你毕竟是个演技烂俗蹩脚到家的、假装自己是个演员的资本产物——”

　　“那在我们国家里会用‘fake’来形容呢，”在人群发出哗然声之前马克·吐温突然笑眯眯打断了他们，上前一步挡在芥川龙之介和中岛敦之间，“如同Mr.芥川的‘deny’一样，哈哈，还真是一场有意思的会面。”

　　火气正盛的两人突然被人横插一脚，都把不快而愤怒的眼神集中在了马克·吐温身上，然而男人浑然不觉似地，爽朗大笑起来：“我是《沉默的爱》专属指派导演马克·吐温，希望我们接下来合作愉快！”

　　说完他也不顾芥川龙之介与中岛敦之间的剑拔弩张，左手拉起芥川龙之介右手拉起中岛敦强行把两人往中间位置一拽——中岛敦甚至被拽了个趔趄，这力度还真对得起那两片一看就练废了蝴蝶机的结实胸肌——然后摆出三人协力的手势，完全不顾另外两位当事人扭曲的面部肌肉，笑容灿烂地朝着摄影机比个耶，大声宣布：

　　“——Action！”

　　

TBC

给 @圣埃尔默 太太还的债，万万没想到她真的把按头给搞出来了，我都要以为我可以把这个坑鸽掉了呢

手头好多坑我慢慢安排，但这一篇提上完结日程了！